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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食者谋

肉食者谋

第九幕

登场人物:朴仁美(以下简称“朴”)、爷爷、奶奶

【朴家,夜内】

(朴打开家门。)

朴:“爷爷,奶奶,孙儿回来了。”

(爷爷奶奶都坐在餐桌前看电视。)

(奶奶从椅子上起身,准备到厨房拿出饭菜……)

爷爷:“阿朴,今天又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吗?”

奶奶(唠唠叨叨):“老头子,我说你每天都明知故问烦不烦呐。你不烦阿朴还嫌烦呢。就算阿朴孝顺你不嫌烦,老婆子我还嫌烦呢……”

爷爷(哈哈一笑):“没错没错,咱家阿朴长得俊到没朋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就跟你爷爷我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啊……”

奶奶(白眼):“真是‘人不要脸天下无敌’。老头子你可别忘了,当年你那封像是要我给灾区孤儿献爱心一样的情信,现在还好好地放在床底的樟木箱子里呢,要不要老婆子我找出来给阿朴念一念啊?”

爷爷(惊讶,求饶):“什么?你不是早跟我说过已经烧掉了吗?好老伴儿,那种东西还留着干什么!”

奶奶(没好气):“干什么?自然是拿来当杀威棒用呗。免得有的人啊,越老越得意忘形……”

(朴在一旁用心微笑,见电视上新闻就要开始……)

朴(微笑):“爷爷,奶奶,您坐,孙儿去把饭菜端出来。”

奶奶(瞥一眼爷爷):“阿朴,今天不用你来,让这个整天吃白食不干活的糟老头子来。”

爷爷(叫屈):“米饭可是我做的!”

奶奶(没好气):“米饭才不是你做的,是电饭煲做的。”

爷爷(愤然):“米是我下的,也是我洗的,怎么不是我做了?”

奶奶(没好气):“米是米勺子下的,不是你下的;米是水洗的,也不是你洗的;还有,你没有电饭煲能赤手空拳把米煮成米饭吗?那你说你不是吃白食不干活还能是什么?”

(朴露出灿烂的笑容和由衷的佩服之色。)

朴(内心独白):“要是我能有奶奶一半的功力,今天就不至于败得这么惨了吧?我还是太自高自大了……嗯,必须深刻反省……”

(爷爷对朴投来求助的目光,朴还以歉然的眼神,表示奶奶过于强大,无法战胜。)

(爷爷垂头丧气走进厨房端饭菜。)

奶奶瞄了一眼笑着的孙子。)

奶奶(欣慰):“你这孩子,就应该多笑笑。”

朴(不解):“孙儿经常都笑呀。”

奶奶(敲了敲朴头):“你那叫皮笑肉不笑!别以为奶奶老眼昏花了,我这心里头可还是亮堂着。像你爷爷那种厚颜无耻的大笑才是真笑。”

(爷爷刚从厨房出来……)

爷爷(不满):“老婆子给我说清楚,我怎么就厚颜无耻了?”

奶奶(不假思索):“脸皮又老又厚又韧,此为厚颜。嘴里的牙齿都掉光了,此为‘无齿’。那你说你不是‘厚颜无耻’还能是什么?”

(爷爷哑口无言,默默去给奶奶盛饭,朴赶紧帮忙。)

(饭毕,朴洗刷碗筷。)

(爷爷奶奶站在厨房门口。)

朴(回头微笑):“爷爷奶奶去看电视或者散散步好了,我把这些收拾干净就上楼做功课。”

(爷爷欲言又止,与奶奶对望一眼。)

奶奶:“阿朴,奶奶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
朴(停下手里动作,回头):“您说吧。”

奶奶(稍有犹豫):“你爸妈说明天一起过来坐坐……”

朴(转头,将洗好的碟子放回架上,平静):“嗯……”

奶奶(走上前,盯着朴侧脸):“……然后一家人出去吃个饭……”

朴(倏然停下擦拭,摇了摇头,平静):“一家人么……”

奶奶(点头):“对,一家人。”

(朴向窗外发了一阵呆,左手拇指、食指、中指缓缓收起。)

奶奶:“阿朴?”

朴(回过神,忽然微笑):“孙儿数学不好,所以刚才扳手指居然算出了是三家人,真是惭愧……”

奶奶(痛心):“阿朴!”

朴(微笑摇头):“肉食者谋之,又何间焉?”

爷爷(接口):“肉食者鄙,未能远谋。”

(朴只是含笑摇头,将碗筷洗好放整齐,然后上楼关门。)

(朴走到书桌,打开文件夹扉页,上有一行字——热闹是他们的,我什么也没有。)

(书桌右下方有一句话——唯孤独永恒。)

(朴露出由衷的笑意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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